访谈提示
著名作家叶兆言在最新长篇小说《仪凤之门》中，以南京的仪凤门作为背景，讲述了杨逵与仪菊、芷歆这两代女性相遇之后，如何从黄包车车夫成为革命党人的故事。为什么会想到创作这部小说？又是怎样把宏大历史与人物命运交织在一起？如何书写了革命年代的女性力量……近日，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对话叶兆言，聊一聊关于《仪凤之门》的那些人那些事。
■ 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 陈姝
著名作家叶兆言在最新长篇小说《仪凤之门》中，以南京的仪凤门为背景，讲述了杨逵与仪菊、芷歆这两代女性相遇之后，如何从黄包车车夫成为革命党人的故事。该书以个体与历史时代发展为基调，以体验式甚至超验式的叙事话语，折射出小人物命运的波澜起伏，反映了辛亥革命的意义和价值。从书中，我们不仅能够感受到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脉络相呼应，也看到了南京这一历史文化名城的发展史。
为什么会想到创作这部小说？又是怎样把宏大历史与人物命运交织在一起？如何书写了革命年代的女性力量……近日，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对话叶兆言，聊一聊关于《仪凤之门》的那些人那些事。
南京给了我文学创作的机会
记者：在您众多的作品中，都有着浓厚的南京元素。这本《仪凤之门》同样是以南京为背景，不同于以往的非虚构作品，是一部虚构之作，描写了发生在长江边上的一个故事，您为什么会想到以仪凤门来作为小说背景？
叶兆言：我现在住在江边，天天看着长江，很容易产生一种逝者如斯的感觉，于是，我就把这种感觉写进一个虚构的小说。将故事的发生地放在南京，是因为这是我生活的城市，南京给了我文学创作的机会，也让我创作起来更加游刃有余。
南京这个城市虽然北边是挨着江的，但它却尽可能不和长江发生太多联系。比如，明朝的时候建设的城墙，把南京和长江分隔开，甚至还把南京和玄武湖分隔开。但是南京这个城市就是沿着秦淮河两岸渐渐发展起来的，或者说它是一座最后以秦淮河为中心的城市。南京和长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的联系就只有一座城门，我在这本小说里也写了这样的细节。让这个城市变得现代化，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这个城门，让南京和长江发生联系。因此，仪凤之门就出现了。
记者：能否用一句话来概括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或者，您觉得这部小说和以往的小说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
叶兆言：我在这本书中写到了女人如何给男人力量，写到了爱和不爱如何转换，革命如何发生，财富如何创造，理想如何破灭，历史怎么被改写。
首先，从时间上来说是我的第一次尝试。故事发生在晚清至北洋时期，这一段历史是我之前未曾触碰到的。其次是空间上，很多作家都希望虚构一个属于自己的城市，我也不例外。书中很多细节在真实的历史上是不存在的。虚构是这篇小说中最精彩或者说是最重要的地方。
情感确实会成为一种动力
记者：在小说中，您刻画了仪菊、芷歆两代女性，她们有哪些时代命运的特点？为什么说这本书写到了女人给男人的力量，您又是怎么理解这份女人力量的？
叶兆言：不同的时代会有不同的命运。这个故事发生在辛亥革命之前，可以说，无论她们是顺势而为，还是逆流而上，有意无意地摆脱不了时代的洪流。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为了爱情、为了理想、为了信仰，精神上的需要以及情感上的寄托是十分重要的，小说中的仪菊和芷歆给了杨逵精神上的鼓励，可以说没有她们，就没有杨逵。
是仪菊把杨逵引入革命者圈子里去，不然，杨逵就不会和革命、革命党人有联系。而芷歆这个女性的出现，可能就体现了对异性产生的特殊情感有时会成为一种强大动力。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彼此倾慕的那个阶段，这种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文学是丰富多彩的，作为一名职业作家，我的责任就是如何把所设想的一些人物写好，怎么写得更真实，更活灵活现。把一个不存在的人变成“真的存在”的一个人，这是小说必须要做到的。我虚构了两位女性，分别在杨逵人生路上不同阶段相识，带给他不同的动力。
记者：《仪凤之门》写到了十几场仗同时开打，几十个人物轮番登场的画面，这样的空间化叙事，让个体命运的小历史融进时代发展的大历史，告诉人们存续了千年的帝制终于不复存在，孙中山等革命先贤以其毕生之奋斗，终于将民主、平等、中华、民族等近现代的概念引入革命的洪流中，如非对历史驾轻就熟的作家，很难驾驭得了宏大题材的创作，请您谈谈如何不动声色地展现出这种历史感和现实感的？
叶兆言：小说要有一种亲切感，就像和别人聊天一样自然，要让读者感到真实，写出无中生有的真实感可以说是我的小说观。在写虚构的这些东西时，构成的故事空间、内容一定要让读者读起来跟真的一样，这也是对读者的一种尊重。这样才能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进而产生一些想法和思考。
我觉得好的文学作品就像风景区的一个小亭子，一个歇脚处，你把读者带到这个歇脚处以后，他就可以从中获得很多东西，看到更多的风景。
记者：不久前，在您的退休茶话会上，大家都称赞您为“文坛劳模”。能否说说，退休后有什么打算？
叶兆言：写作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全力以赴的投入，几十年写下来，觉得除了写作之外，无法想象我还能干别的事情，所以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写下去，老老实实地写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