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和

    随着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6月30日发现又一所前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旧址附近182处无标记坟墓，一个多月来，加拿大三所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旧址附近累计发现无标记坟墓达1148座。

    不少原住民领袖认为，加拿大真相与和解委员会2015年调查报告公布的原住民寄宿学校学生死亡人数统计不全面，仅是“冰山一角”，今后新的发现会越来越多。

    3所儿童寄宿学校，3个坟场

    5月28日，据加拿大媒体报道，215具原住民儿童遗骸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坎卢普斯市一所原住民寄宿学校旧址上被发现。这些儿童是“坎卢普斯印第安寄宿学校”的学生。

    6月24日，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原住民组织宣布在该省原住民学校“马里瓦尔印第安寄宿学校”旧址附近发现751座无标记坟墓。这一消息震惊整个加拿大，再次引发对加拿大人权问题的高度关注。

    6月30日，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下库特内班德”原住民部落发表声明宣布，在该省克兰布鲁克市前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圣尤金教会学校”旧址附近发现了182处无标记坟墓。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连续三次在加拿大前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旧址附近发现大量无标记坟墓。

    “整个冰山，正在漂浮出来。”

    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原住民梅蒂人组织前主席罗伯特·杜塞特6月5日在加拿大广播公司网站上发表文章，作为寄宿学校的幸存者，今年60岁的杜塞特说，在原住民中间，人们“悄无声息”地谈论着失踪儿童的下落。在原住民寄宿学校旧址发现原住民儿童遗骸“只是冰山一角”，“整个冰山，正在漂浮出来。加拿大人还没有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目前已经发现大量儿童遗骸的三所学校——

    “坎卢普斯印第安寄宿学校”，是加拿大在19世纪末建立的原住民寄宿学校中较大的一所，于1977年关闭。

    “马里瓦尔印第安寄宿学校”，1899年建立，1997年关闭，位于省会里贾纳以东约140公里处。

    “圣尤金教会学校”，也是一所寄宿学校，该校存在时间为1912年至1970年，由天主教会管理运营。

    追溯历史，19世纪70年代，加政府将“同化”原住民列入官方议程，公开宣扬“扼杀印第安血统从他们的孩子开始”，通过设立寄宿学校对原住民实施文化灭绝政策。原住民学龄儿童被强行带离家庭，被迫改信基督教，禁止使用土著语言，许多儿童遭到性侵、殴打。该制度持续超过一个世纪，直到1996年，最后一所“血泪”学校才关闭，其间至少有超过5万人被虐致死。2015年，加“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公布调查报告认为，原住民寄宿学校制度等同于“文化灭绝”。

    据史料记载，从19世纪90年代到20世纪90年代，加拿大估计有15万名原住民儿童被强迫离开父母，进入寄宿学校学习“文化和文明”。2015年，加拿大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发布关于寄宿学校的最终报告，报告详细描述了寄宿学校对原住民儿童的残酷虐待，认为至少有3200名儿童被虐致死。

    2008年联合国通过《原住民权利宣言》时，加拿大是极个别投反对票的国家，直到2016年才撤销其反对立场。加政府迄今未解决原住民低教育率、高失业率、高犯罪率、贫困等问题。原住民平均寿命比其他群体低近10岁，中学教育普及率仅7成，就业率不足6成，收入明显低于其他族裔。针对原住民的暴力凶杀问题也十分严重。仅1980年至2015年间，就有数千原住民妇女和儿童失踪或被杀害，且此类案件侦破率极低。一份2019年公布的调查报告认为，加各级政府对涉原住民女性案件的处理存在严重偏见和“结构性问题”，甚至达到“种族灭绝”程度。

    加统计局2020年的一项调查显示，温哥华55%、蒙特利尔36%、多伦多31%的少数族裔认为基于种族的歧视和骚扰行为呈上升趋势。

    打破沉默，幸存者站出来

    诺拉·杰弗里是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一家专门帮助原住民中心的负责人。她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最近中心接到了越来越多来自原住民寄宿学校幸存者的电话，他们表示愿意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不再保持沉默。她说：“以前他们被成功洗脑，认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杰弗里强烈反对使用“学校”这个词。“学校是培养人的地方，是展示人的天赋的地方，而那些地方根本不是，它们就像集中营，我认为这个词才准确。”她说。

    近段时间以来，一些原住民寄宿学校幸存者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披露了更多遭受虐待的细节。

    弗雷德·戈登9岁时被绑架到寄宿学校。“有一天我和另外两个孩子在院子玩，一名皇家骑警、一名牧师和两名修女走过来，把我从院子里抓了出来，扔进一辆马车。”戈登说，他常被学校的修女骚扰。他所在寄宿学校与一所神学院隔湖相望，牧师们也不时到学校来。“白天，我们去上课，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到了晚上，这些畜生就来虐待我们。”由于遭受长期虐待，戈登右耳失聪，左眼失明。

    幸存者弗洛伦丝·斯巴维耶说，她去寄宿学校是被逼无奈，因为若不去，父母中就会有一人被关进监狱。她们被迫学习天主教知识，学校“最后让我们学会不喜欢自己”。

    幸存者伊丽莎白·萨克尼认为，寄宿学校旧址附近发现的无名遗骸，只是冰山一角。她记得学校附近有一家所谓医院，修女和牧师常带学生过去，但不走地上公路，而是走一条地下通道。据报道，当时加拿大一些机构利用原住民儿童进行“肺结核药物试验”“阿米巴痢疾药物试验”等。

    马里瓦尔印第安寄宿学校幸存者巴里·肯尼迪说，他五岁时到那里，“经常被人打耳光、拳打脚踢”。他说，那些无名坟墓中可能就有他的同学，因为有的人晚上被绑走后再也没回来。

    幸存者特德说，在寄宿学校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严重的精神创伤，以至于“现在一看到皇家骑警，那些遭受虐待的记忆就会跳出来。”

    加拿大和解大使、原住民长老国民大会成员罗伯特·约瑟夫表示，加拿大到了对原住民寄宿学校的恶果进行“真正的清算时刻”。

    举世震惊，悼念与追责

    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办公室6月4日发表多位联合国人权专家联署的声明，要求加拿大有关部门与天主教教会方面及时、彻底调查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坎卢普斯市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旧址发现200多具原住民儿童遗骸的案件。声明同时要求加拿大政府“对全国其他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进行同等调查”，并做好追责以及补偿等相关工作。

    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和瑞士其他国际组织代表团蒋端公使6月22日代表俄罗斯、白俄罗斯、朝鲜、伊朗、叙利亚、委内瑞拉、斯里兰卡等国，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47次会议上就加拿大人权问题做共同发言，敦促加拿大立即停止侵犯人权行为。

    7月6日，蒋端公使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47次会议举行的妇女权利年度专题讨论会上发言，对加拿大严重侵犯原住民妇女和女童权利深表关切，指出近期加拿大接连曝出原住民寄宿学校旧址发现1000多无名墓葬和大量遗骸的消息，大量原住民儿童在寄宿学校受到虐待和强暴。加拿大还对大批原住民妇女和女童施行强迫绝育。中方呼吁对加拿大所有原住民妇女和女童被残害案件进行全面、公正调查，确保所有责任人被绳之以法。加拿大不能以简单道歉敷衍了事，必须采取实际行动纠正错误。中方也敦促加拿大打击其国内持续存在的针对非洲人和非洲人后裔、亚洲人和亚洲人后裔，特别是妇女和女童的种族歧视和仇恨犯罪。

    这一事件震动加拿大全国，从5月底开始多地民众自发举行了悼念活动。在不少活动现场，鲜花与卡片中间摆放着大量童鞋或玩具，以纪念从未被登记在死亡者名单上的孩子。

    7月1日，是加拿大日，多地民众举行集会，悼念加拿大在强制“同化”原住民过程中遭到残害的儿童，呼吁取消加拿大日的庆祝活动。

    加拿大许多城市取消了7月1日国庆日的庆祝活动，以哀悼在原住民儿童寄宿学校死去的学生。与此同时，成千上万加拿大人1日参加了全国各大城市的抗议活动，许多人穿着代表原住民寄宿学校幸存者的橙色T恤衫。

    加拿大“主权原住民联盟”主席鲍比·卡梅伦说，无名墓地揭示了“反人类罪行”，墓碑被拆除“无疑是为掩盖那么多儿童遭虐待和杀害”的事实。

    加拿大政府目前正面临多起关于原住民问题的诉讼案。根据加政府网站公布的数据，加联邦政府迄今已向寄宿学校受害者支付了超过40亿美元的赔偿金。然而，这种企图用金钱赎买和解的方法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加拿大社会至今依然存在的种族主义问题，许多原住民生活依旧困苦。

    据英国《卫报》网站报道，尽管原住民只占加拿大全国人口的5%，但却占加拿大囚犯总数的三分之一。自2010年4月以来，该国原住民入狱人数增长了近44%，而同期非原住民入狱人数则下降了13.7%。因此，曾有加拿大媒体将该国监狱比作“新的原住民寄宿学校”。

    “有太多加拿大人一直坚持认为，某些文化和社会优于其他文化和社会，因此有权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们认为低劣的任何人。”公共历史学家泰勒·诺克斯今年3月在加拿大《全国邮报》网站上发文指出，这种思想正是自殖民时代以来针对原住民的种族灭绝行动的根源。

    （本文根据新华社报道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