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将衣服挂上晾衣杆、穿上晒好的衣服，母亲的笑脸就会在阳光的照映下出现在眼前，那一刻，无论多么疲惫，我也会感觉到像儿时投入母亲的怀抱那样，温暖又安心。

    ■　寇政华

    今年初夏，落雨纷纷，天气虽然清爽，但好似又夹杂着一丝微凉。

    几场暴雨过后，营区里万籁俱寂，仿佛只能听到屋檐边雨水滴落的声音，窗外树叶尖上的雨珠，也在正午的太阳下显得晶莹剔透，它们仿佛时刻在提醒着我，风雨已去，艳阳初晴。而我像母亲一样，将衣柜里堆了许久的衣服拿到室外，铺挂在灿烂的阳光里。“晒一晒衣服里的寒气，穿起来会感到特别温暖。”此时，我的眼前浮现母亲站在阳光下晾晒着衣服，回头对我露出慈祥笑容的样子。

    小时候的我，总喜欢迫不及待地穿上刚刚晒干的衣服，倒不是因为爱干净，而是贪恋那贴近皮肤的暖烘烘的感觉，和带着阳光氤氲的气息。这时，母亲就会宠溺地摸摸我的头，然后用她温暖的双手替我整理着衣服，哄着我说：“外面阳光正好，穿着干净的衣服，一整天都是好心情。”而我也会开心地回应母亲，并紧紧地拥入她的怀中。

    在我的记忆里，晒衣服已然成为母亲生活的一部分，当一缕暖阳射进窗扉，母亲她就会抱着一叠厚厚的衣裤走向阳台，将每件衣服铺开，一只手熟练捏住衣服的一角，轻轻往上一甩，另一只手抓住另一边，接着两手一张，一件衣服便稳稳当当地挂在了晾衣杆上。当夕阳西斜，母亲便又走进阳台，开始收衣服，而我也会站在母亲的身旁，期待着她为我穿上一件刚刚晒干的暖衣。我抬着头，静静地看着母亲收着衣服，暖洋洋的红日余晖映在她的脸庞上，好像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定格在那一瞬间。

    多年以后，参军入伍的我每每思及此景，心底总是泛起一片暖流。“知道你今天回来，这几天就趁着天气好，把你的便装都拿出来晒一晒……”不管我何时休假回家，母亲总会提前晒好我的衣服。穿上它们，儿时熟悉的味道又再次涌上心头，像刚出炉的蛋糕，又像刚熟透的苹果，闻着这种味道，心中的焦虑与疲惫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

    一天深夜，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我准备返回宿舍，当我向窗外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雨。我举着伞走进雨夜之中，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风夹杂着的雨水拍打在我脸上时的那份寒意。不停打着冷战的我，想起家里晒得暖烘烘的衣服，忍不住给母亲发了条信息：“妈，今晚有点冷，您在家多注意保暖。”

    “我看了你那里的天气预报，今天抽空晒晒衣服。穿得暖了，心也就安了。”次日清晨，收到母亲的信息后，我便在午休时抱着衣服出了屋。

    手中的军装在暖阳下显得很是夺目。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把衣服挂起，一下两下三下，轻轻地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随着拍打悄然飘落，在阳光中发出点点亮光。

    午休结束，我迅速起床，来到室外换上晒过的衣服，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来袭”，心中特别莫名的踏实。“外面阳光正好，穿着干净的衣服，一整天都是好心情。”母亲当年的叮嘱又再次在耳畔回响，同时我也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努力回味着童年时母亲怀中的那份温存。从那以后，晒衣服便成了我在闲暇时光中最喜欢做的事。

    如今，每当我将衣服挂上晾衣杆、穿上晒好的衣服，母亲的笑脸就会在阳光的照映下出现在眼前，那一刻，无论多么疲惫，我也会感觉到像儿时投入母亲的怀抱那样，温暖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