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这栋美丽的建筑里，犹如欣赏到建筑大师让·努维尔设计的一件艺术珍品。在上海，不必非到博物馆、美术馆、展览馆才能欣赏到艺术品，行走在寻常巷陌，也能与艺术珍品撞个满怀，只是，需要我们格外留心。
■ 吴玫
1940年秋的某一天，住在法国西南部的4个少年结伴到离家不远的树林里闲逛。见一只小狗冲入因大树连根拔起形成的大坑里，少年们也跟了过去，他们看见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恰好带着手电筒，少年们便好奇地钻了进去，走着走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很大的洞室。少年们拿着手电筒照向洞壁，惊奇地发现洞壁上有着大幅壁画，画着水牛、野鹿等动物……4个少年发现的，就是日后震惊全世界的旧石器时期的艺术遗址——拉斯科岩洞。
距离拉斯科岩洞20公里，有一个小镇名叫萨路拉。1953年，8岁的让·努维尔随父母迁居到这里，住进了一幢17世纪建造的贵族宅邸。所住的房子非常漂亮，房子所在的萨路拉小镇也非常漂亮，不远处又有着拉斯科岩洞，这一切的一切，启蒙了让·努维尔的艺术梦，多年以后，建筑大师让·努维尔说过一句话，“我的童年像是生活在中世纪，所以我唯一的憧憬就是未来。”。
小镇少年为自己设计的是未来艺术家。但是，让·努维尔畅想的人生线路图在父母面前就已经行不通了。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教历史的努维尔先生和教英语的努维尔太太一致认为，学艺术的学生毕业以后恐怕会衣食无着。双方掰手腕的结果是各退一步，父母同意让·努维尔就读巴黎高等美术学院，但让·努维尔必须选择学习建筑。表面上妥协的让·努维尔的如意算盘是，先进巴黎美术学院再说，日后再转学艺术。
幸亏，在巴黎美术学院让·努维尔遇到了两位知音一样的好老师，不然，当今世界将不会拥有一位杰出的建筑大师。
2022年1月22日，位于恒基·旭辉天地地下一层的二酉书店举办的一场主题为“在地与情感”的讲座，由建筑设计师冯婷婷与多家咖啡馆和书店的艺术总监松松与大家分享让·努维尔的建筑风格。
1月22日下午，晴空万里多日的上海，下起了冬雨，网红打卡地恒基·旭辉天地因此人流大减，这让我得以站在淡水路的入口处从容地拍一张建筑的全景图。透过镜头看到的雨中的建筑，红艳艳的“里弄”依然明艳，不由得让人去想象阳光灿烂的时节，光影透过全景天幕照射下来， 游客看到的恒基·旭辉天地，将更加明媚。
果然，二酉书店讲座空间里挂出的一张照片里，红色的恒基·旭辉天地格外耀眼。在照片下就座后，松松有些激动地回忆起当年自己在中央美术学院工作时听过的一场由让·努维尔主讲的讲座。说着说着，松松索性播放起了为这次分享活动特意制作的pdf，于是，我们看到了让·努维尔的早年作品。
圣·拜尔纳提德教堂，是让·努维尔受益于克劳德·巴兰和保罗·维利里奥两位老师的作品。从教堂入口区的立面可以看出，让·努维尔将两位老师关于建筑的斜体理论，发挥得淋漓尽致。
德鲁施别墅，一眼望去让·努维尔依然在实践斜体理论，但是，他让别墅仿若从地底下脱缰而出的气势，已让我们看到了他所拥有的自我诊断能力。让·努维尔说过，提高自我分析能力，拥有自我诊断能力，就是最好的自我教育，从圣·拜尔纳提德教堂到德鲁施别墅，我们已经读到了让·努维尔在承续老师风格的基础上寻求自我突破的痕迹。
所以，看到让他享誉世界的作品、法国巴黎的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时，用现代材料营造出的犹如一个连续的电影镜头的当代建筑，哪里还有圣·拜尔纳提德教堂和德鲁施别墅的影子？但那就是让·努维尔！就像松松总结的那样，让·努维尔的建筑风格就是“搞不清楚是谁的，那就是努维尔的”，于是我们发现，虽然都是让·努维尔的作品，阿布扎比卢浮宫、卡塔尔国家博物馆、上海浦东美术馆却各有各的模样，非专业人员几乎很难从中找到它们的相关性，而相关性，通常被我们视作体现建筑设计师风格的条件之一。
既然很难寻找到相关性，我们该如何描述让·努维尔的设计风格？松松用一个成语一语概之：因地制宜。如若需要更详细的答案，当天分享活动的主题就是最佳诠释，也就是说，让·努维尔在设计一个项目的时候，特别在意将自己的设计思路与项目所在地的自然条件、城市风格和社会条件融合在一起。
此说得到了在恒基·旭辉天地项目中跟随过让·努维尔的设计师冯婷婷的强烈呼应，回忆起让·努维尔接下这个项目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项目所在地的周边找寻一处居所住上半年，冯婷婷感慨，在那半年里，让·努维尔就在淡水路、马当路、建国中路一带穿街走巷，等待灵感的降临。
恒基·旭辉天地虽借鉴了项目所在街区的代表建筑石库门的建筑风格，观感却与同一商圈里的新天地风格大异。总建筑面积4.5万平方米，用廊桥来连接4个塔楼，地上6层、地下3层的9层建筑，因面积所限终究是一栋小体量的办公商业楼，但却是小而美！与石库门建筑似是而非的外观、大胆的色彩运用、2500个花钵构筑的绿植外立面等，都使得恒基·旭辉天地成了让·努维尔作品目录中的新样板，而近140米的全景天幕屋顶，更是让这里拥有了一个英文别称：ROOF，屋顶也。
分享活动结束后，我根据松松和冯婷婷的提点，在恒基·旭辉天地的上上下下、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地走了一遍。雨下得更大了，我看见好几组不同年龄的游客在他们认定的最佳角度与红艳艳的让·努维尔的新作品合影。
农历新年来临之际，这里一定会迎来更多的南来北往的客人。徜徉在这栋美丽的建筑里时，假如我们能仰头欣赏到让·努维尔运用光这一造型要素的能力，能分辨出同为浓烈的红色之间的细微差别，能看到每一扇窗的窗框设计的别出心裁处，等等，那么，这里就不仅仅是网红打卡地，更是建筑大师让·努维尔设计的一件艺术珍品——在上海，不必非到博物馆、美术馆、展览馆才能欣赏到艺术品，行走在寻常巷陌，也能与艺术珍品撞个满怀，只是，需要我们格外留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