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颜
“人之所以能够感到幸福,不是因为生活得舒服,而是因为生活得有希望。”这是作家李娟在《冬牧场》里说的话。
李娟说读她的这本书最好是在夏天。她写的零下40°C对我只是个数字,而她下身穿了棉毛裤、保暖绒裤、驼毛棉裤、夹棉罩裤、羊毛皮裤,上身穿了棉毛衣、薄毛衣、厚毛衣、棉坎肩、羽绒衣、羊皮大衣,还戴了皮帽子、脖套、口罩、手套,只露出一双眼睛。跟居麻家的19岁女儿加玛在冬牧场放羊,迎风眺望远方不到几秒就泪流满面,眼睛被凛冽的风“射”痛。
读着读着我就爬上床去,打开电热毯。他们住在冬窝子,就是牧民们在荒漠的起伏处找一个背风洼地,挖一个两米深的土坑,坑上搭上几根木头、铺上干草做屋顶。再挖出斜斜的通道通向地坑,几根木条钉成简陋的门……羊、牛、骆驼、马还有狗和猫,以及人们在暗色如盖的天穹下艰辛地生存着。
这些日子,每天读几段《冬牧场》,我就停下,去煮茶或者画画。一连画了好几天的雪景,但还是画不出李娟的“冬牧场”。
那天在视频里,我让远在加拿大求学的儿子,看我画板上的画。他说他喜欢那幅雪景的天空,“颜色好看,但是…….”他说他们那里的雪景不像我画的那样,还有诸多细节不符合逻辑。
两年前我在B站开始跟up主一起画画,多数时候是迷恋别人的搭色,看别人作画就手痒痒,一杯水盛满,捉笔就上。有时候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在水彩里迷失和放飞自己太容易了。
特别懊丧的时候,把涮笔水倒掉,换茶壶接水煮茶去。手心捧着一杯姜枣茶,望着窗前金灿灿的银杏叶,心想:这也叫冬天?每年这个时节,银杏把我家几间屋子照耀得明晃晃,儿子的卧室更是美得很,都不忍心拉上窗帘睡觉。当然,如今他不在家,他求学的地方没有银杏叶,只有枫叶。
记得10多年前,我们跑到离城十多公里的乡下,拥有了这个窝。而儿子在加拿大住的那个村,跟我们这个家相似度高达80%。
有一回视频,我们用“地球在线”看到儿子居住的房子,他们的街区和我们的小区格局也几乎一样,唯一区别在于我们的小区有围墙。不禁感叹:地球那么大,相隔那么远,我们还那么相似。
李娟说在冬牧场可以看到地球真的是圆的,地平线在他们那里带有弧度。那得有多广袤啊,才能看到地球的轮廓线。
人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窝儿不一样,怀揣的希望却是一模一样。儿子,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