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那残存的细雨,雨中没有蓑笠翁的匆匆脚步,也没有“叮叮当当”的细雨击打铁皮的声音,只有平静的轻吟,回荡,回荡。
■ 浙江省新昌县七星中学
诗路文学社 董家琪
天际,成片的乌云排山倒海地向地面压来,厚重的水雾中隐隐闪现几道闪电,闷雷的轰鸣犹如万马奔腾,从高邈的天际直奔大地。
顷刻间,成串的雨丝被风截碎,窸窣地敲打在叶片光滑的表面,发出“嗒嗒”的轻响,宛如孩童“啪啪”玩乐的足音。那滴答在树冠间的雨珠,在油亮的树叶丛中来回穿梭,滚动,滴落,直到坠入湿泥,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不觉间,那细密的雨丝已被汇成铜线眼大小的水球,倾盆而下,冲着街道慌乱奔跑的行人呼啸而去。连成线的雨水像潮水般在灰蒙的天空下冲刺。风被白线缠住,狂躁地肆意怒吼,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惊得屋檐下的躲雨人高耸起双肩,拼命地将头往后缩着,生怕光裸的脖子被这乱风包裹。
各家各户的玻璃窗皆是畏畏缩缩地摆正了不断向外拐的头,却没能耐得住雨的咆哮,雨点癫狂地拍打紧合的窗门,“铛铛嘭嘭——”,丝毫不逊于摇滚乐队的高分贝演奏。
蓦地,那激进的乐曲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在这不小的天地间游荡。屋瓦间成柱的水流只剩余韵,几许水滴轻盈滑落,稳落在栏杆上,摔开成无数的小弹珠,回弹,化为数滩小水渍。
不远,恢复如初的雨丝轻柔密集地落下,房顶上,街道上,飘起一层白蒙蒙的轻烟,宛如缥缈的白纱,不时一阵风刮来,那白纱袅袅飘去,那种细碎而又轻巧的“沙沙”声,是狂暴后的平静,奏出一长串湿润轻盈的音符,滑入心底,沉淀出暴雨压抑后的风平浪静。
放下手中的茶盏,我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我已多久没有静下心来品一场雨;我已多久未曾如此酣畅淋漓地听一次雨落下的声音。忽然想起电影《无问西东》里的一个片段,一间间茅草屋里,专心致志的学生认真地听讲。只是雨声渐起,老师不得不提高嗓门上课,学生不得不倾斜身子只为听清老师的话语,随着愈来愈大的雨声,老师干脆在黑板上写下“静坐听雨”四个字,和学生们一起正襟危坐,细听雨声。打开窗,映入眼帘的是大雨倾盆,而在这白色雨幕下,水花翻溅中,有蓑笠翁狩猎而归,有教师带领学生雨中奔跑,模糊又响亮的口号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如此情景却深深撼动了我的心,也许,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西南联大茅屋铁皮顶里的学生们伴着无数次的雨击铁皮声努力地学习,听过无数次的雨落……
再听那残存的细雨,雨中没有蓑笠翁的匆匆脚步,也没有“叮叮当当”的细雨击打铁皮的声音,只有平静的轻吟,回荡,回荡。
指导教师:姜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