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薇婷

    当地时间5月16日下午，法国总统马克龙任命伊丽莎白·博尔内为法国新总理并委托其负责内阁改组。博尔内由此成为继埃迪特·克勒松后法国历史上第二位女性总理。

    成长磨砺与工作阅历造就的实干家

    博尔内的成长经历与时代紧密相连。

    1961年，博尔内出生于巴黎，其父约瑟夫·博尔内为二战期间参与过抵抗运动的俄裔犹太人，在博尔内儿时去世。其母玛格丽特·勒塞纳为制药师，制药实验室的破产切断了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博尔内成为由国家抚养的孤儿，接受国家给予烈士子女的补助。父亲早逝和经济窘迫的双重打击并没有让博尔内一蹶不振，正如她自己所说：“我别无他选，唯有克服它，这些经历锻造了我敢于斗争的性格。”

    出于对数学的热爱，博尔内取得高中文凭后进入大学预备班学习，两年后顺利通过淘汰率极高的选拔考试进入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土木工程专业学习。1984年，博尔内顺利毕业后继续深造，于1987年获得法国国立路桥学校的工程师学位，同时取得法国工程师学院的工商管理硕士学位。

    博尔内毕业后首先进入国家设施部（现合并入法国生态、能源、可持续发展和领土规划部）工作，后于1989年调入法兰西岛大区设施局。20世纪90年代初，她成为时任国民教育部部长若斯潘和杰克·兰的技术顾问。1997年，她加入总理若斯潘的内阁，担任城市规划、设施、住房、交通和城市事务顾问。社会党人若斯潘的政见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博尔内，使得博尔内的政策主张带有着左翼思想的痕迹。

    2002年，博尔内成为法国国家铁路公司的战略经理。2007年她加入埃法日建筑集团，担任经验特许权经理。2008年，博尔内回归政府部门，在巴黎市政厅担任城市规划主任。2013~2014年，被任命为普瓦图-夏朗德大区区长和维埃纳省省长。2014~2015年，出任时任生态部部长塞戈莱娜·罗亚尔的办公室主任。2015~2017年，担任巴黎大众运输公司总经理。

    在国有企业与政府部门的经历为博尔内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据与其共事的人描述，博尔内总是不知疲倦地工作，具有理性的头脑，高标准要求团队，高质高效完成项目，是不折不扣的实干家。巴黎市长安妮·伊达尔戈2015年在《解放报》上评价博尔内是“非比寻常、出类拔萃、充满人情味的女性，极棒的工作伙伴”。

    马克龙第一任期的坚定改革派

    2017年，博尔内加入马克龙所在的共和国前进党，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后，博尔内被任命为交通部部长。上任后，为缓解巨额负债，博尔内致力于推动铁路改革，打破国有企业在铁路运输行业的垄断地位，向私营企业开放部分经营权，将法国国家铁路公司改制为公共资本的股份有限公司，取消“铁路工人”职业的多项特权。在与工会的数次谈判中，在长达三个月的罢工抗议中，博尔内并未退缩，2018年6月中旬，法国议会通过了该改革方案。博尔内在交通部的另外一项富有成效的举措是提出法国出行指南，该法案的实施目标在于使得法国人的日常出行更加便利，使得城市交通更加环保，具体包括建立低排区、发放可持续交通补贴、规划自行车路线、增加电动汽车充电点等措施，表现出博尔内在改善生态和优化基础设施方面的雄心壮志。

    2019年7月，博尔内出任共享与生态转型部部长。任职期间，她延续了在交通部的部分改革计划，主导自行车改造计划，部署自行车道，修理损坏自行车。其规划中也不乏能源与营建方面具有决断力的举措，如关闭费森海姆核电站、中止欧洲城项目、向离境航班征收生态税等。

    2020年7月，让·卡斯特成为新一任政府首脑，任命博尔内为劳动、就业与社会融入部部长。博尔内上任后将工作重点放于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失业危机上，倡导企业组织远程办公，给予就业人员“反裁员盾牌”，但博尔内提高领取失业补助的条件和停止增长行业最低工资标准的举措仍引起各界争议。从结果来看，法国本土的失业率由2020年第三季度的8.8%降低到2022年第一季度的7.1%，创下2008年以来的最低纪录。此外，博尔内于2020年7月提出“一位青年，一个方案”的计划，投入超90亿欧元资助青年就业者和雇佣青年的企业。2021年，国企和私营部门共签署71.8万份学徒制合同，同比2017年增加148%。由此充分证明，博尔内在破解公共卫生危机引起的就业难题方面已取得不俗的成绩。

    在马克龙第一任期的两届政府中，博尔内虽然辗转担任三个政府部门的部长，但不难发现其工作的一贯特点：博尔内对公共服务领域的改革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对改革的推行表现出极大的魄力。实行改革的关键在于其建立在专业知识上的决策能力、坚韧的耐压能力和坚持不懈的毅力。

    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二位女总理

    博尔内的教育背景有别于典型的政治家，她具有扎实的土木工程专业知识，尤其关注政策文件制定在技术层面的有效性与合理性。而其丰富的工作资历和一往无前的改革精神符合马克龙对新一任总理的期待，响应马克龙第二任期中气候和充分就业等核心事项上的施政愿景。博尔内以实现“社会正义和机会平等”为己任，在总理交接仪式上承诺将缓解生态问题，积极应对气候变化，增强社会凝聚力，促进青年机会平等，建立政府部门与社会各界的沟通渠道，倾听民众诉求，服务法兰西共和国。然而，对于博尔内来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6月，她将参加卡尔瓦多斯的议会选举，选举结果将直接反映其政治影响力，今后，是否能够既稳妥又灵活地推进改革也是其总理生涯成败的关键。

    虽然法国一直是促进性别平等的先锋，但法国政坛的高层职位仍由男性主导。2020年，女性在法国国民议会和参议院所占的比例分别为39%和29%，仅有20%的市长为女性。博尔内出任总理打破了法国21年来由男性占据总理职务的局面。在总理交接仪式讲话的最后，博尔内鼓励女性追求理想，“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女性奋力争取其在社会中的地位”。一方面，博尔内出任总理意味着法国女性政治参与度的一大提升，而女性素来比男性更加关注妇女权利，博尔内极有可能为法国政治话语和政策议题带来改变。另一方面，博尔内的经历将激发各行各业女性追逐梦想的自主性，当妇女成为建设国家的中坚力量，社会性别秩序将发生深刻变化。

    （作者系北京外国语大学法语语言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