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中女性主体意识的建构

阅读提示

纵览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多采取“星素结合”的模式，选取明星嘉宾和素人嘉宾同时参与节目，构筑棚外婚姻恋爱纪实与棚内观察推理的双重叙事空间，以探讨当代年轻人的恋爱观和价值观问题。这些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的出现，是观念进步、内容制作与受众需求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所蕴含的女性主体意识的呈现和真实情感诉求，更成为该类节目所追求的重要价值之一。

■ 肖辉馨郭静

在国内情感社交类选秀节目不断涌现的当下，一系列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受到热捧。这类节目聚焦离婚或者婚姻情感存在危机的男女，通过设置相处场景和共同任务，最终彼此决定情感的最终去向。其中，《怦然再心动》聚焦有过婚史的熟龄女性再恋爱；《再见爱人》聚焦三个正在（或已经）经历婚姻危机的典型婚姻样本；《春日迟迟再出发》聚焦离异单身男女的治愈性陪伴。不久前，山东卫视也播出以离婚和再婚人士为叙事主体的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迟到的恋人》。

直面痛点，观照真实的情感需求

在传统的社会氛围中，公众习惯将他人的离异现象话题化。《怦然再心动》中的五位女性艺人王子文、王琳、黄奕、白冰、蔡卓宜，都褪去了明星光环，还原为勇于追求爱情的普通女性，在21天的时间内完成与陌生男性素人嘉宾的相亲、约会与合住的全过程；《再见爱人》中的三位女性嘉宾既有习惯于丈夫呵护的选秀歌手朱雅琼，也有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性格独立的模特佟晨洁，还有年少成名却因为婚姻和家庭而自愿放弃工作的郭柯宇；《春日迟迟再出发》中的女性嘉宾聚焦在年龄“30+”的熟龄女性，该群体多数已褪去了冲动思维，但面临着时间消磨爱情等诸多困境。特别是在《春日迟迟再出发》中，观察嘉宾傅首尔关于“女性为了孩子在婚姻中妥协”所表达的“明明牺牲了自己，还不会被理解，总有人说你为什么不洒脱一点、为什么不离婚，我们要理解一些人的懦弱”，更是对处于婚姻困境中的女性的情绪抚慰。

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中，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嘉宾，与普通的离异女性所面对的痛点是一致的：被处于道德制高点的男性所挑选，被评头品足；不敢再次进入婚姻，怕受到二次伤害；不知道如何与孩子或父母讨论自己的婚姻状态……接近纪录片的影像技术手段，复现明星“脱冕”后的真实呈现，是观察类综艺节目成立的首要条件。同时，也传递给其他受众一个重要的观点支撑——不管是什么职业、什么年龄，都可能在感情和婚姻里“触礁”，要重建对婚姻的信任，勇敢迈出新的一步。

自我认同，强化女性多元化价值

在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中，女性嘉宾通过言行所体现出的女性价值具有多元化趋向，其中主要集中于自身形象、情感认知与价值观念的塑造、审视和反思上。《再见爱人》中郭柯宇将前一段婚姻关系概括为“我的世界他进不来，他的世界我也不太想去”，区别于以往女性在家庭中屈从于男性的价值取向，具有鲜明的自我价值凸显；《春日迟迟再出发》中观察室女性嘉宾的观点输出是充满智慧的，如“不讨好冷漠不辜负热情”“勇敢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等；《怦然再心动》最后一期的告别会上，王琳总结说“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面都透着一种恋爱的感觉，不管承认或者不承认”，这是对自身情感渴求的确认及观望。女性通过叙述向受众表达情感体验，产生价值判断从而影响受众的心理变化。

虽然大众对离婚的宽容度越来越高，但不可否认，“离婚污名化”的现象依然存在。该类综艺节目正视这些痛点，走近和正视她们的内心矛盾与现实困境，真正实现了对女性群体情感需求的现实观照，搭建起了婚姻生活的多方位讨论场域。比如《再见爱人》在播放过程中，竟然打破了传统的“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观念，出现了“劝离不劝合”的评论偏向，网友一边倒地鼓励三位女性嘉宾坚持“姐姐独美”“一心搞事业就好了”，这无疑是内容创作与社会舆论结合产生的微妙效果，更是女性强化自我价值后的社会反馈。

守望相助，延展女性觉醒的力量

“姐妹情谊”是女性在男性话语镜像下的话语回归，伴随着女性意识的觉醒而结下的情谊。女性共通的生理隐秘、言说方式和书写样式，为自己所在的“圈层”代言，成为建构“姐妹情谊”的基石。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中，女性嘉宾、观察室中的女性代表、节目制作团队中的女性与女性受众，成为彼此的支撑，这种女性间的精神同盟联结隐秘且微妙，有时候表现为默默的注视和看似漫不经心的善意。

《怦然再心动》中倪萍和宋丹丹十几年“心结”的解开，倪萍对宋丹丹的倾诉为“我觉得我们俩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现在也这么觉得”；《春日迟迟再出发》中，女嘉宾陆莹因为身体疾病无法生育而导致离异，女嘉宾吴雅婷递来纸巾并表达了“伤疤永远都会是伤疤，伤疤会愈合，但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金句”；《再见爱人》中的一次晚餐，有过多次离婚想法的魏巍和佟晨洁仍然处于此前吵架的情绪里，二人再次争执时，朱雅琼对魏巍发问“她已经发自内心地向你道歉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原谅”，而观察嘉宾孙怡也以一句“人间清醒”赞同女嘉宾的发言。此时，女性嘉宾间的关系不仅仅停留在单一角色的倾诉中，还在主题上进行了升华：与传统的等待被男性拯救有所不同，这次是女性群体的自我救赎与紧密团结、互相帮助，这传递的是女性群体觉醒的力量。

从受众群体上看，甜宠剧和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的用户高度重合，都集中在20-40岁的女性群体。如果说甜宠剧用单纯和美好营造出了恋爱中的“世外桃源”，那么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则实现了从“猎奇”到“共情”的进阶：直面婚姻破裂前后的现实问题。只是，“离婚议题”不应该只作为节目“包装”的手段，如何聚焦女性觉醒的自我意识和不断强大的社会价值，持续挖掘这一群体更为现实的诉求，才是婚姻纪实观察类综艺节目的生命力所在。

（作者单位：山东女子学院）

本文系山东女子学院通识选修课“影视传播与女性形象”立项研究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