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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 美·什刹海

自行车是时代的产物,它的兴盛时期,曾给人们带来了诸多方便,发生了许多精彩的故事。随着它的渐行渐远,留给人们的是美好的回味和不尽的思念……

那些关于自行车的往事


    ■ 乔显德

    人这一辈子,不一定要经历多少个年代,走着、走着时代就变了。比如,我经历了自行车从逐步兴起、兴盛到消退的年代。关于自行车的故事,留下时代的影子和精彩的故事。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在莱州税务局工作的祖父给我家买了第一辆自行车,国防牌的,当时在自行车不太多的村子里很招人羡慕。从此以后,我便认识和熟悉了自行车,并常摇着自行车脚蹬玩,看着飞转的自行车轮。听着“沙沙”的美妙响声,是我童年的嗜好和憧憬。

    到了我十三四岁的光景,村子里有自行车的家庭就很多了,学骑自行车的越来越多,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和潮流。我就是在那个年代,在生产队的场院里、在很多学骑自行车和看热闹的人堆里学会了骑自行车。我刚学会骑自行车不长时间,就接受了一项对我来说十分艰巨的任务,亲戚结婚,让我去带媳妇。我心里忐忑不安,带新媳妇一般不能下车更不能摔倒的。为此我抽空加练了几次,还好在近二里的大街上、在众目睽睽下握紧了车把,终于把那个新媳妇带到了她婆家,这才如释重负,把那颗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中学时代,“恰同学少年”,有一天,祖母听说邻居二十多岁的青年要到高密去卖大蒜,便让我也去。我一听,这是到高密啊,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要走近一百里,到外县去卖蒜,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心里直嘀咕。这时祖母给我打气说:“没事,你路上一直紧跟着他就行了。”我一听,这才放心。

    就这样,我一路紧跟着邻居青年,从村子到七里河到平度城。等出了平度城就一抹黑了,我只好紧跟着邻居青年又不能超过他,害怕迷路,一直若即若离。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莫言所在的“高密东北乡”,这是平度离高密最近的地方。卖完蒜返程的路就顺利多了。那次骑自行车远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莫言获诺奖后,去那里卖蒜的经历让我对高密的印象更深了。

    我的中学时代,是一个以玩为中心而“兼学别样”的时代,自行车就是我和同学们的“腿”。那时候,我常和同学们利用星期天、节假日等时间,到公社驻地七里河联中参加很简单而又随意的篮球邀请赛。去的路上,一路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七里河联中的体育老师、篮球队员如何如何,憋足了劲想赢下来。返回的路上,有时高兴,有时懊丧,高兴时激情飞扬,交谈着打篮球时的趣闻;懊丧时只顾骑车,一句话不说。

    每逢星期天休息时,我就约五六个同学骑自行车上城里玩耍,一出村口就一个个大撒把了,且比试着谁骑得快,骑得好,不摔跤。到了一个叫“花园村”的东边沙子路上,就不比骑自行车的速度了,而比骑自行车的质量。看谁能骑着自行车速度最慢甚至静止不动而不倒;比试着谁能坐在自行车上两脚尖触地;比试着谁能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弯腰捡拾起地上的小石头来,且看谁捡拾得最多……特别有兴味。

    上高中后,看到个别同学骑着崭新的“永久”“飞鸽”牌自行车在眼前晃来晃去,心里好生羡慕,自己再骑着那辆破旧的“大国防”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总是觉得比那些骑着名牌自行车的同学矮一头,这样,不觉渐渐地对那辆“大国防”自行车生厌了。那时改革开放刚开始,可农民还没有真正富裕起来,许多家庭还没有自行车,而我却有了换一辆新自行车的想法,不求“永久”“飞鸽”,这些牌子的自行车花钱太多,只要新买辆自行车就行。那时青岛自行车厂生产的“大金鹿”牌自行车在我们胶东很畅销,但也很难买到,都得托关系。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父亲委托我在乡供销社工作的堂叔买回了一辆“大金鹿”自行车,花了152.4元。骑上锃亮的“大金鹿”上学可风光多了,虽比不上“永久”“飞鸽”,但也吸引了没有自行车、仍骑旧自行车同学的眼球,一如现在开着一辆高档轿车。为了爱护好那辆心爱的自行车,我在车梁架上缠上了黄胶带,生怕碰了、磕了、磨了,还经常擦拭着。自从买了新的“大金鹿”,再也不愿看那辆旧国防自行车了,我一直骑着那辆“大金鹿”上学,直到高中毕业,骑自行车上学走过的路估计有上万里。那辆缠着黄胶带的“大金鹿”自行车一直在我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现在想来,那辆自行车不只是我的最爱,更是改革开放后我家发生变化的象征。

    20世纪80年代初,我应征入伍不久就当了连队文书,空闲的时候,偶尔骑上连队配发的自行车,和一排邢台籍维护通信线路的士兵到气压点量气压。短暂离开紧张、枯燥的军营,仿佛是一种轻松和精神享受。一路观光,这是在封闭的军营里所感受不到的。沿途我了解了许多风土人情,这是自己过去所不了解的,都成了我写日记和文章的素材。

    经历了六年的军旅生涯重新返回家乡后,我的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单说上班族,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了,且大都买上了“永久” “飞鸽”“凤凰”自行车,个别的还买上了“70”“80”摩托车。时代的飞速发展,牵引着我的思维前进,我也有点“喜新厌旧”了,再也不愿碰过去那辆心爱的、缠着黄胶带的“大金鹿”自行车了。我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骑着上下班几年,一旦骑着看着不顺眼了就换,因手头宽裕,自行车也就换得快。

    一次,领导安排我维护骑自行车秩序,出大门前一律推着走,让单位搞宣传的同事拍幅照片,正是这幅照片,成了青岛和本市的经典照片。我还写过一篇征文《骑自行车上班的年代》,发了一番感慨,刊登在《今日平度》上,还获了奖。那幅照片上的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人,都是我的同事,大都是我熟悉的面孔,看了照片上这些当年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面孔,我在感慨时代变迁、岁月更替的同时,铭记的是他们那带有感情色彩的姓和名:“老张”“老刘”和“老李”……

    “岁月催人老”,谁也逃不过岁月这把雕刻刀。而时光改变的只是人们的容颜,改变不了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驻留心间的是骑着自行车时的走亲访友情。

    后来,自行车离开了我的生活。自行车是时代的产物,它的兴盛时期,曾给人们带来了诸多方便。随着它的渐行渐远,留给人们的是美好的回味和不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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