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的老人,离开时那满足的微笑,此刻仍在感染着我。
■ 徐全启
星期六本是休息日,但局里有事要开会,办公室通知干安保工作的我也要参加。
台上在讲,台下在听,同事们都很认真。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当我出来顺着走廊快走到会议室的时候,只看见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正趴在会议室门缝上往里看。
“您找谁?”我大声一问,只见聚精会神的他一哆嗦,吓得魂不守舍。
“啊,芽子忙,生日说好了回家也没见影,端公家饭碗不容易,不放心来看看,看见了就走,这就走!”老人中等身材,方头大脸,头发花白,上灰下蓝穿得很简单,赤脚穿着一双黄色的球鞋。
“恁前两天不是刚来过,怎么又来了?”我认出这是前几天已来过单位的那位老人,当时我正在门卫室。我们单位有规矩,进入办公楼找人需要提前预约。当时,这位老人吞吞吐吐不说要找人的名字,甚至在门卫室还有点莫名其妙地问我:“最近你们单位挺忙的吧?没出什么事吧?”
“我们单位好好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了!”我感觉老头挺有意思。
“这样就好,芽子刚当个小官,我就怕他错了主张。”再问他,就什么都不说了。于是,上次我就没让他进办公楼。
“您这是怎么进来的?您怎么随便闯?您儿子是谁?”这次,我的声音有点大吓着他了。
“他从来不让讲,隔段时间不看看,心不踏实啊!俺要紧什么种子发什么芽、长什么瓜,秋收大忙忙的,俺走了,麻烦你把这一小袋子花生给芽子,地里的花生再不收就长芽子了,长了芽子就瞎了,我走了!”老人边说边将方便兜放在了走廊边上,随后转身就匆匆离去。
“芽子,芽子是谁?”我愣了一下,随后发问。老人走得匆忙,看样子没有听见。
我趴在走廊窗台上,望着楼下老人急匆匆走出办公楼,最后顺着大门口的升降杆底下钻了出去,看样子他也是这么走进来的。只见他弯腰出去后,回头看了看露出了满脸的笑容。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腿好软,心好酸。甚至我在想,这大门没有该多方便。
此时,会议结束了,我拿着用塑料袋盛着的花生快步走进去,立马喊:“芽子,谁是芽子?”
大家面面相觑。
“芽子,谁是芽子?来拿走花生!”我又重新喊并把手扬了一下。
“芽子,谁是芽子?来拿走花生!”我又喊了一遍,并把手扬了一下。
“老徐,老徐,徐老?哪里的花生?”我们局长的声音有点发颤,他从老徐喊到了徐老并有点着急地问我:“人呢?”
随着他的应声,我立刻反应过来,记得那个老人曾说,孩子年轻当了小官,怎么也睡不着觉就是不放心。
“来了好几次了,老人家什么都不说,看看就走了!我听见他说,看着就放心了,原来芽子就是您呀。”我想起了老人的话。
他趴在走廊窗户上向外看,大门的升降杆是横着一字当门关。可那个叫他芽子的人早已走远,连背影也看不见。
他的眼眶已微微泛红,“早应该回家去看看了!”他的喃喃自语中有无限歉意,此时温暖的太阳与秋高气爽的蓝天白云都在隔窗注视,而我也在想,人不管多忙,都应该常回家看看,毕竟父母的心一直牵挂着孩子,无论你成长到多大年龄,父母永远在担忧着……
朴实的老人,离开时那满足的微笑,此刻仍在感染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