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瓣花
春节,越来越多人觉得没趣。我相信:“节日的鼓点是从人的内心敲响的。”年前置办花束,买了冬青与百合,将家的小小角落,装扮起来。在我内心里,有新鲜花束的家,就有属于我的热闹与喜庆。
对于我来说,春节最重要的事,就是放下所有工作,陪伴妈妈。
大年初一,是妈妈生日,给妈妈做饭,看她吹蜡烛、吃蛋糕。那天太阳很好,挽着妈妈的手一起散步,给她拍照。这个假日,和妈妈说了很多很多话,一心一意地对话。
那个下午,我们娘俩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坚果,一边聊天。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但聊了整整一下午。
这个春节,陪妈妈回老家,距离重庆一个多小时的小城。这次回去,是儿子开的车。上一次儿子回小城,他才上初一。上一次我和妈妈一起回小城,是参加大舅的葬礼。上一次回小城过年,妈妈65岁,而今她73岁。
上一次回小城过年,外婆、大舅、爸爸还在,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上一次回小城过年,已是8年前。
小城边上的麻柳河,是外公的出生地,以前弟兄五个都住在那里。现在外公的墓地在祖屋后面,上一次去扫完墓,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在乡下的院坝里晒着太阳吃饭。我还特别记录了那道我很喜欢的红糖汤圆粑粑。
今年年初四,去乡下给外公外婆扫墓,太阳依然高举,可乡下的亲人已越来越少。那个热闹的大家族,好像散了。
外公辈,仅剩幺外公,已近90岁。那天,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女儿家的角落里,我进屋竟没有一眼认出他。我大声叫他:“幺家公。”他木然地看着我,没有反应。我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凉凉的。上次见他,还是外婆过世那年,一晃已过了5年。5年间,我失去3位至亲。
这个春节,做得最多的事,是去扫墓。年初二,给爸爸扫墓;年初四,给外公、外婆、大舅扫墓;年初七,给婆婆妈扫墓……整整一个春节,每一次出行,竟都是去陵园、去墓地。
我突然觉得,我的春节的意义——陪伴与思念。
回小城那晚,住在幺舅家,我和妈妈同床而眠。妈妈说:“我们娘俩好多年没有一起睡了。”那晚,我们娘俩关灯后,像闺蜜一样,还说了好多好多话。49岁的女儿,睡在73岁的妈妈的身旁,我们俩都好幸福。
有时,对于年老的亲人,最好的陪伴,并不是带她去很远的地方,去看外面的世界,反而是陪她去见想见的人,陪她去做想做的事。真正的陪伴,还包括好好听她说话,与她好好聊天,倾听与倾诉同样重要。这样的时光,对我们来说都很珍贵。
就这样毫无新意地过着属于我的春节,怀揣着爱的碎片,前行。
新的一年,依然如是,过值得过的日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满头白发时,依然向命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