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燕峰
由现代出版社出版的作家韩浩月最新散文集《在往事里走动的人》,是一部感悟亲情、遥望故乡、怀念往事的作品。读来令人心生温暖与希冀,仿佛置身于一条缓缓流淌的大河之中,不断获得温情的慰藉和爱的濡养。
《在往事里走动的人》分上下两辑。上辑《旋转的陀螺》,书写了那些如陀螺般一生旋转、最终在土地上一倒不起的亲人们;下辑《遥远的风筝》,则以漂泊者的视角,凝望异乡与故乡之间的距离。韩浩月是一位理性而克制的写作者,因而这部作品里鲜有热辣滚烫的抒情,而是以冷静的叙述和平静的笔调,勾勒出一幅如山水画般悠远苍茫的往事图景。
六叔是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物。他只比作者大四岁,儿时的玩伴,因为年龄相近,他们之间有着平辈般的友情,也有因矛盾而生的压制与抵抗。除了六叔,姑父在他失去父亲之后,一直像父亲一样疼他。夏天常带他去河里游泳;公正善良的四叔、慈爱的二婶、不断出走又回来的母亲、留守故乡为亲人扫墓的三叔……这些亲人共同构成了他生命中最深的牵挂。
而那些不甘平庸、逃离故乡的青年,多年后回忆家族里每一位亲人时,早已放下了冷漠和隔阂,心中充满温柔与深情。这并非因时空距离而产生的美化,而是融入血脉的亲情使然,是割舍不断的血缘,是胸怀开阔后的宽容、慈悲,更是无论世事如何喧嚣,始终蓬勃生长的爱的力量。
书里还写到诸多故人:青年时代为他读诗、鼓励他创作的王红老师、学生时代的挚友顾维云,一起在小县城街道上晃荡的伙伴……他们与亲人一起构成了作家的生命过往。
人们常说,家乡是人的心灵港湾,也是一个人永远不变的归宿。在对故乡人与事的追忆中,韩浩月的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令人怦然心动。
“我们行走在不同的人生道路上,各自有着无法摆脱的生活圈子,能够有时间见面喝上几杯,聊那么几个小时,已经是无趣的人生中难得的美好时光,所以我一直真切地觉得和我的少年朋友们并没有疏离,只是联系少了而已,也觉得我们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变质。这让人欣慰。”作者追忆故乡往事,既是回眸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又是凝望一路同行的故人。这些往事,如星光点点,照亮了岁月的幽暗。
无论是亲人还是故乡,在韩浩月的笔下总是那么鲜明可爱、真挚动人。他们都是温暖的存在,在岁月深处闪耀着朴素而温润的光芒。他采用白描的手法,不夸张、不伪饰,无华丽修辞,唯有真性情的自然流露。
像一条宽广深邃而清澈的大河静水深流,作家那颗温柔坚定的心,便是大河源头,大河流过岁月,流进读者的心里,唤起共鸣,滋养生命。而他与亲人的相处、与朋友的相交、对故乡的守候,无不彰显出其个人修养和人格魅力,带给读者深深的启迪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