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玉根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60后”的我亲历了实行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那段历史,亲身感受到改革给我们家的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
我的家乡在南方农村,人均农田一亩多一点,以水稻种植为主。1981年,生产队实行家庭联产承包,我家5口人,共分得6亩多水田。当时,父亲在大队当干部,母亲身体不太好,弟妹还小,我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劳动力不足,父母起初担心包不下这么多责任田。后来,事实证明,我们家不仅把地种好了,还很快尝到了承包制带来的种种甜头。
改革之前,我们家全靠父亲用工资兑换工分和母亲在生产队出工,领取口粮和参与年底“分红”。在我的记忆里,过去我家虽然没有挨过饿,但主粮还是略显不足,月底经常要去邻居家借米。年底分不到多少钱,有时还会欠点债。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后,父母虽然更累一点,在村民互帮互助之下,每年收获两季稻谷,除了交一点公粮,剩下的全部归自己,一家人根本吃不完,家里开始有了余粮。
承包后,村民不用每天按时出集体工,有了更多时间可以自己支配。我家扩种了“自留地”,母亲把吃不完的蔬菜挑到市场上去卖,可以挣点小钱;后来又扩养了生猪,以自产的粮食和蔬菜为饲料,成本不高,每年可出栏10多头,养猪成为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1984年,家里拆掉土砖老屋,建起了5间红砖瓦屋。以后,父母在家里继续搞小规模种养,弟妹则到附近务工,日子越过越好。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第一轮土地承包结束时,我家的生活水平已接近小康。
在村里,我家的经济状况属于中上等水平。那些劳动力多、头脑活络的农户比我家更富裕,有的在20世纪80年代就成了万元户。我每次回到老家,问起对改革的感受,村民们都会发自内心地说:“多亏搞了承包,不然的话,我们不可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当初,队里的社员对要不要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进行过热烈讨论,少数社员反对,大多数社员赞成。反对者大多家里缺少劳动力,他们担心走“回头路”,或自己家完不成联产承包任务;赞成者的情况刚好相反,他们认为吃大锅饭的生产效率太低,阻碍了家庭致富的路径。表决时,当然是少数服从多数。后来事实表明,缺劳户担心的问题,通过村民互帮互助、使用农机、代耕等办法得以解决。在承包带来的种种好处面前,那些思想保守者也很快转变了观念。
任何改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度的推行,也有过波折。据党史资料记载,安徽省凤阳县出现包产到户和包干到户生产责任制后,一些人存在疑虑,从1982年到1984年连续三年,中央一号文件对“双包”生产责任制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在政策上积极引导,使农民家庭联产承包经营制度在全国广泛推广起来。
如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早已发展为更加完善的农村家庭承包制。对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成效和功绩,历史也早有定论:它使农民获得了生产和分配的自主权,不仅克服了以往分配中的平均主义、吃大锅饭等弊病,而且纠正了管理过分集中、经营方式过分单一等缺点,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解放和发展了农村生产力。上述评价是客观的,也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党的十九大提出,保持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第二轮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三十年。中央近年推出的农村承包地“三权”分置等改革举措,进一步完善了家庭承包制,使其在确保集体所有权、农民承包权的基础上,能促进土地经营权的搞活和适度规模经营的发展。社会上一些人认为家庭承包制不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观点,已经不攻自破。
回顾40多年前的那场伟大变革,以及40多年来农村土地改革取得的巨大成效,我更加坚信,只要保持初心,紧跟党的步伐一往无前,撸起袖子加油干,我们就能克服各种困难和障碍,取得一个又一个新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