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向警予》没有多少“装饰”,更像是一部写实的、简单的人物传记,一切围绕向警予的奋斗生涯展开叙事,从而对其生平进行全景式回顾。在《向警予》中,画面一直是明媚的,哪怕,那是一个并不平静的中国。但,她的青春、她的热血,她与他们为信仰而奋斗的忠诚热忱,所带来的是一片蔚蓝而明亮的天空。剧中,随处可见爱国主义情怀,随处可见革命理想主义。
■ 钟玲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被绷带封住嘴巴、已伤痕累累的向警予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向刑场,死亡没有令她有所恐惧,她始终高昂着头望向远方,眼神中没有悲伤只有希望,只因那是红日的方向……
剧已落幕,情却未了。
根据舒新宇同名传记小说改编,由刘毅然执导、胡静主演的电视剧《向警予》近日收官,关于向警予投身革命的传奇一生,关于中国共产党建党初期那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令从前只闻其名对向警予其人知之有限的我,第一次真正认识了向警予。青春洋溢的向警予,年少时便已忧国忧民;风华正茂的向警予,立志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33岁的向警予,以鲜血、以生命践行她昔日的承诺……
没有浪漫,没有诗意,与近几年更着重追求美学风格与艺术性的一些主旋律电视剧不同,《向警予》没有多少“装饰”,更像是一部写实的、简单的人物传记,一切围绕向警予的奋斗生涯展开叙事,从而对其生平进行全景式回顾——
1895年出生于湖南省溆浦县的向警予,是中国共产党唯一的女创始人,也是我国第一位女中央委员、第一任中央妇女部长,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一直为中国革命和中国妇女的解放运动而努力。电视剧《向警予》以1912年开始到1928年结束,讲述的即是向警予从少女时代到牺牲一刻的16年悠长岁月、短暂人生。
《向警予》的全程没有倒叙、没有插叙,也极少出现闪回,只是单纯以顺序将向警予的每一个重要人生节点予以呈现。
剧中,有大时代背景下跌宕起伏的个人命运:出身商人之家的向警予,在动荡年代,读女校,办女学,为冲破封建礼教的枷锁拒绝没有爱情的婚姻而离开家乡。与志同道合的蔡和森相遇、相知再与之结为伴侣,为了革命,她与家人聚少离多,不曾享受过一对儿女承欢膝下的幸福,最终献出年轻的生命。
剧中,有中国共产党建立初期的风雨历程: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到第一次国共合作的促成,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次又一次工人运动,再到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失败。在这期间,领袖们一个个出场,他们一次次求索、一次次选择,一次次为劳苦大众、为中国的未来而奋战,终将中国带往光明的方向。
似乎每个人不能绕过的生活与爱情,在剧中没有过多地进行刻画,只有寥寥几笔,哪怕是令人津津乐道的“向蔡同盟”。于剧中,她个人的诸多生活细节,被隐藏于时代的浪潮之下,取而代之的,人们看到更多的是她奋斗征程中,那一个个慷慨激昂的瞬间,那一个个为求兴国之道而奔走的画面。
然而,我并不觉得违和。
或许是,她的一生,有太多闪光之处,能够在短短的36集篇幅中,书写出她一生的传奇已是不易——向警予的人生轨迹和中国近代的激荡史在剧中密切地交织,两条线索相辅相成,将向警予冲破封建枷锁、追求妇女解放、创办男女合校、赴法采撷火种、共铸向蔡同盟、发动上海妇运、掀起五卅怒潮、勇闯白色恐怖、与敌智斗周旋、为民慷慨赴死的人生之路近乎完整地重现荧屏。
这些几乎没有考虑该如何完美衔接与转场的片段,却让人很难忘却,她在游行请愿时的一次次高呼;她在演讲时的一次次慷慨陈词;她在光明未来不知何时真正抵达的一次次发于心底的呐喊……
虽然隔着遥远的时空距离,可我似乎看见了她挥动着的手,也听到了她的呐喊声声。
观者如我亦会感知,她心中澎湃的热情,亦会感知,她生命里那些深感无奈或者幸福的瞬间——即便,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当她紧皱双眉,为彼时那些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女性心痛时,观者亦会心痛;当她为那些逝去的无辜生命而悲伤时,观者亦会悲伤;当她为革命同仁的离去而流泪时,观者亦会流泪;当她期盼未来,嘴角流露出笑容时,观者亦会微微一笑……
一个家境优渥的旧时女子,却从未把自己的得失放在眼里与放在心中,她的眼中与她的心中,尽是中华民族的命运、中国女性的命运,她试图以教育救国,于乡间小路到处寻找女子入学;她为工人的尊严与福祉,领导工人罢工反抗日本纱厂的资本家;她为党的事业,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直至付出生命……
在《向警予》中,画面一直是明媚的,哪怕,那是一个并不平静的中国。但,她的青春、她的热血,她与他们为信仰而奋斗的忠诚热忱,所带来的是一片蔚蓝而明亮的天空。剧中,随处可见爱国主义情怀,随处可见革命理想主义。
所有的悲,仿佛都集中在《向警予》的尾声。那也是,向警予本人用生命换来的绝唱。
依稀记得向警予的目光,她曾以笔为利刃,她曾以言为武器,毕生追求一个自由与平等的社会,但那一刻她已无法再继续战斗,未曾见到新中国的她,却依然坚持自己的信仰。
一缕忠魂,消散在余记里空坪刑场。奈何,她的精神却永远流传于华夏大地。是以今日,于《向警予》中了解她的人生故事,才会幻想起她的音容笑貌,那曾在无数文章中见过的一张张向警予古老的黑白相片,也变得灵动起来。那一切一切,最终在脑海中凝结成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向警予,一个了不起的共产党员向警予。
好想这次致敬,就停留在剧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没有后来悲伤的离别:
狱中,遍体鳞伤的向警予,在回答曾经的好姐妹吴剑霞所问“你这样是否值得时”,她回首吟诵的是《过零丁洋》中的那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