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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草木魅力展现理想主义中的诗性美学

——评刘琼的散文集《花间词外》


    刘琼

    《花间词外》一书是学者、作家刘琼创作的散文集,收入《兰生幽谷无人识》《落梅横笛已三更》等作品。该书围绕中国古典诗词中的“花”意象,探讨中国文化的内在审美方式以及其与中国人日常生活的关系。作品以古典诗词中的草木入题,围绕核心意象进行生活、艺术、人生等多路径的疏通或辐射,探讨草木中的文学与艺术,及其与生活、人生的隐秘关系。

    ■ 常晓军

    世间所有的奇妙,都是灵魂的写真。刘琼的新书《花间词外》(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1年10月版)撷取平凡意象中的“花”,书写具象的生活,其意义在于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古典诗词,展现理想主义中的诗性美学,让人从中领略花的内涵精神。进一步说,这种古典美与现代生活的相互交错,让时光记忆映射出作家的生活历程。如生在高原的格桑花、长在单位的柿子树,摆放在桌上的兰花,都在多彩色调中暗合内心变化,充满哲理的味道。尤其与历史相关的叙述,更有着史诗般的悲壮。

    自由自在生活情趣的感受

    经过一番海浪滔天的艰难历程,格桑花从美洲扎根欧洲,很快又被带到亚洲,来到了西藏高原。“相传张荫棠爱花成癖,进藏时带来了一包波斯菊种子,分别赠给了当时的权贵和僧人,散播在寺院和僧俗官员的庭院。这种花生命力极强,自踏上这片高天阔土,就迅速传遍西藏各地。”种子一路播撒,很快就成了相互联通的纽带,这样的意象视觉透着包容,关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也与作家的艺术素养息息相关。虽然看不到现实的痛感,却在时光记忆中写满深刻。

    不擅长书写“宏大叙事”,但刘琼始终关注着日常生活的美好,从花中寻找着心灵寄托。这样蓬勃的人生气象,应归于文化的潜移默化,隐约中可见人文气质和民间精神。可以说,《花间词外》幻化出的是一系列与生活相关的画面,或与历史相关、或与情怀交汇,但不外乎都是女性眼光的独特。净美的画面,闪烁着斑驳的时光记忆,在生动可感中不断拼贴着,娓娓讲述着美的享受、内心的安宁,沉淀着更为深邃的生命本真,这既符合写作的真意,又呈现着内心的纯粹。

    美是自然的,所以,品读《花间词外》并不要刻意营造诗情画意,作为心的产物,它毕竟不是煮雪烹茶,也不是踏雪采风,而是从女性角度体验内心境界的书写,始终设身处地引导着读者理解现实与自然的关系,从古典气质的语境中彰显不凡气度。由此可见,美中不可或缺的是情感,这样大言不美的自然观,是文字与人的合一,是自然和现实的合一,只有将自然观与艺术观相契合,才能更好地寄托作家的精神情趣所在。刘琼的目光并非花草,她将视野聚焦人与自然,这样的敏感看不出内心的柔弱,却是自由自在生活情趣的感受。

    不难看出,刘琼别具一格的着重点还是在“外”上,用“外”字点题,看似与《花间词》形成对立,实际上以草木魅力展示个体视野,这才是作家心思所在,即“《花间词外》不是向古典致敬,它是一个活态的文辞”。同在写日常生活,刘琼笔下的这些花草人事,没有香浓艳丽的惊艳,而是“我”心如镜水讲着传奇故事,从不同角度传递人性幽微。这样的理解与突破,把人与自然的关系书写得真实而又理性,世俗又不流俗,也使得学者化的书写更精致、更人文。

    花和词之外的现实面对

    都说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一念凝萌物献姿,一念舒万般姿态,作家借助细节,呈现着生活和时代的风貌,这样的叙事让人豁然清明,有着时光中听花嗅芳的意趣。泰戈尔说:“神希望我们酬答他,在于他送给我们的花朵,而不在于太阳和土地。”刘琼既送了花朵,也送上了诗意的人生,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的旨趣中升华着精神,这是一种自我陶醉式的审美要求,塑造着内心世界,也让生活气息中充满审美体验。

    “幼花的蓓蕾开放了,它叫道:‘亲爱的世界啊,请不要萎谢了’。”若用泰戈尔的思想,来观照刘琼当下的现实写作,她的认知能力是不容回避的,如果不能沉浸心情去认真思考,只是泛泛写着生活见闻,相信这样的信马由缰,无法反映出对社会的关切和爱。“‘几家欢乐几家愁’是南宋中国的实况直播。在山河破碎的时代大背景下,又有几人能高枕无忧,能吟风弄月?”从花草到现实的多维,相信不仅仅是反思,而是要用文学的视觉来审视时代,欣慰之处是,刘琼以“文人式的审美”记录着生活瞬间,用她的美学地标来契合着古人的精神现场。

    乔治亚·奥基夫说:“某种意义上,没有人真正看过一朵花。”刘琼又是如何审视这些花的呢?我认为她的精彩,并不在于知识背景的溯源和拓展,而是能以不同视角的叙事方式,写出心无障碍的精微。从这样的语境去考量的话,会凸显女性知识分子的心理状态,也让读者理解得更深刻、更宽泛、更灵性。试想,能从花中写着时光漫远、写着平凡琐碎、写着红尘滚滚,这样的知物辨机虽不能算异类,可潜意识里还是写出了人性审视、文学审美、诗性抒情。这样的内心世界是丰美灿烂的,是不同寻常的;这样的诗心不论身在何处,都不失感同身受的纯粹。以文学的真性情写审美,在诗意中倍增对生活的爱,显露着自我本真的唯美,这样的精神写意,无论雅俗都自带浓郁的文人气息。

    刘琼的真情书写,本身是丰富的,她不纠缠现实遭遇和矛盾,却不经意表现着生活的美,虽不能算是美学理想,可这样的写实中有着理性和批判,让传统与现代交错的视野变得愈发宽泛,使得《花间词外》的文学语境中,充满着心香一瓣的诘问精神,犹如一束带着清醒的光。“朝市山林俱有事,今人忙处古人闲。”在这样的环境中,以“闲笔”写不寻常的格局,以“闲情”写生活的充实感,以“闲人”的眼光看世间名利,这样看来,她还是向往活出陶潜一样的状态。正如陈晓明《在文学性里求真——刘琼文学批评漫议》一文中提及,“她非常关注女作家的书写,也欣赏女作家的那些温暖与温柔,特别是女作家所擅长的古典细密的笔法。但是,她并不沉湎于这种温暖细腻,而是时刻保持着批评家的理性。”实际上,花和词只是连贯故事的单线条,如文章的眉眼,隐隐中有着淡淡性情。而花和词之外的现实面对,才是精神探究的主题。试想,若是没有对生活的感悟,笔下这些生命怎么会鲜活有力?此时,这些花不仅是为满足好奇,还可以成为值得研究的美学现象。

    (作者单位:西安三桥武警路一号武警工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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