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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烤火烧酒猪头肉


    ■ 蔡浩杰

    美食总是有疗愈功能,兴许在开心或难过时,它以其滋味、温度使人心安;兴许是夜深人静时,总有一瞬间想吃些什么,这些念头似乎莫名其妙又恰到好处,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也算一种“惊喜”。

    去年初春,身在南国的我,晚上突然想吃猪头肉,满脑子都是“二月二”时北京的样子。彼时,起个大早赶飞机,便有这样的句子冒出来,“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二月二龙抬头,来点猪头肉下酒?”我走进一家熟食店,猪头肉很是紧俏,大概是龙头吃不到也吃不得,猪头肉便成了人们的心头好。这一日吃猪头肉,寓意祈福和吉祥如意。我挑了猪耳及猪头肉打包带走,边走边吃。

    到了机场,袋子里的猪头肉依旧丰盛,都说北方人豪爽,不曾想切肉师傅的刀工也如此阔绰,猪耳朵爽脆,卤味在嘴里打转,就差一壶烧酒,抑或是一杯热茶。猪头肉脂肪极少,瘦肉也不柴,在长时间炖煮中,纤维早已入味,一丝丝撕开,伴着猪皮的胶糯,这般吃肉才似神仙一般。

    其实,很多地方都把头肉当作极高规格的宴请。西南山区有将牛头整个炖煮为壮士出征的习俗;潮汕平原的卤鹅,鹅冠尤其金贵;而猪头肉多为祭祀用,礼毕便是乡野近邻大快朵颐的热闹场景。

    猪头烧得好并非易事,《金瓶梅》里写惠莲用一根柴将猪头烧得稀烂入味。兴许那是高压锅一般的器皿,几番蒸煮,用一根柴烧出来,香喷喷,蘸着姜蒜醋碟儿,想想都美味。

    每次吃川菜,店家若有大刀耳片,我也是必点的。而川菜店门口总摆着一排透明的泡菜罐子,各色泡菜在罐子里各自发酵,绿的豆角、红的辣椒、黄的酸菜……食客可按需自取,酸咸的味道一再刺激味蕾激发唾液。

    每每翻阅菜谱纠结地下不了单,“大刀耳片,不会错的!”这道菜便映入我眼帘。端上桌来,只见猪耳片得极薄,筷子夹起来晶莹透亮。鲜咸的味道在舌尖滑过,一丝丝甜味缓缓泛起,清脆爽口,再抿一口甩着滑落在唇间的汤汁,微微的麻辣刺激着胃口大开,唇舌轻微震动,疯狂点头。据说大刀耳片需用几个猪耳叠着压扁,彻底融为一体后再用刀轻轻片下,胶原蛋白在此刻宛若红毯明星肆意妄为,醇厚绵密的口感将猪耳再提升一个层次。若是再加一片垫在盘里的黄瓜,一样片得薄如蝉翼,浸满酱汁,吸饱为数不多的油脂,那口感、那滋味差一点喧宾夺主。

    潮汕卤水里也总有猪耳朵,和猪脚、花肉、猪皮等一起摆放着售卖。快餐里也能吃到酱猪耳,再来一瓶啤酒,饱嗝里透着朴素的满足。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也是烧猪头肉的一把好手,和吃竹笋一样,作诗填词里也嵌着猪头肉的记忆,“净洗锅,浅着水,深压柴头莫教起。黄豕贱如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有时自家打一碗,自饱自知君莫管。”像《煮猪头颂》这般还能载入史册,那种“君莫管”的傲气,便是自由的颜色。

    谁是人间惆怅客?烤火烧酒猪头肉。新年的寒雨冬夜,温杯酒,整点猪头肉吃,可作画,可大笑,然后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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