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胡杨
8月中旬北京很闷热的一天,我快走到报社门前时突然很想喝一杯奶昔。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跟同事小欧提起这事儿,她眼前一亮说:“麦当劳8月真的开始恢复奶昔供应,仅此一个月,你知道吗?奶昔已经停售10多年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对“秋天的第一杯奶昔”更向往了。搜索发现离单位最近的是鼓楼旧大街麦当劳店,于是那天下班后立刻扫一辆单车欣然前往。
进入麦当劳店,发现空间逼仄,卫生条件也不如想象中的好。问柜台里忙活着的小哥:“有奶昔吗?”小伙子说,在北京只有朝阳区一家店有奶昔供应。
蔫儿嗒嗒地走出店门,立刻发消息给小欧,她说:“我查了,朝阳那家店要起大早排队购买……”的确,自今年8月13日起,消失了11年的麦当劳经典奶昔限时回归,仅在三周内于指定门店售卖。
时间拨回到1990年,深圳解放路光华楼西侧的中国内地首家麦当劳开业时,奶昔便与巨无霸汉堡并肩站在菜单上。乳白色纸杯盛着浓稠液体,带着淡淡奶香,草莓、香草、巧克力三味并立,售价9~10.5元。对当时的年轻人而言,这杯甜饮是奢侈的西餐符号。
2014年9月1日麦当劳突然宣布三日后全面停售奶昔。后来麦当劳中国CEO张佳茵解释说:“卖得不好,大家嫌口感太稠。”
11年后,当“昔妃回宫”的海报出现在社交媒体,顿时引发舌尖上的记忆浪潮。如果说奶昔是20世纪90年代的“白月光”,那么此次麦当劳奶昔回归的“饥饿营销”则激活了大家的集体记忆。很多人还记得小时候喝奶昔的感觉,有人第一次喝的时候都舍不得喝,一路抱着回家小口小口抿。可能大家怀念的不只是奶昔本身,还有小时候的时光吧。
本次奶昔回归仅限13城旗舰店,选址被调侃“专挑本地人不常去之地”。更微妙的是供应节奏——北京门店全天售卖却每日限量,上海门店上午九点即告售罄。
话说那天我没喝到麦当劳的奶昔,可后来却意外地喝到了“秋天的第一杯奶昔”。
眼看着8月底暑假就要结束了,我想着应该带表弟的两个女儿玩几天。于是8月28日第一天我带着11岁的苗苗和9岁的豆豆参观了我“奋斗了30多年”的报社,吃了报社的午餐,她俩赞不绝口。下午带她们去对面的北海公园划船,“让我们荡起双桨”。晚上请她们吃我以前经常光顾的“茶花妹子”云南米线。
第二天上午先带她们去中国美术馆看《人民必胜——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美术作品展》,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然后一人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到报社,在附近的四合院“院落”吃新京菜,还约了同事10岁的女儿霖儿一起。下午我带三个小女生去了三联书店……
8月30日星期六。那几天苗苗、豆豆住在我家,上午我们逛了社区体育公园,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肉、菜、水果,回家包莲藕肉馅馄饨。她们俩包得很好,豆豆还嚷嚷着要带回家“给妈妈尝尝”。下午我们去家附近的超极合生汇逛街。
那天儿子加班,四点半提前下班,来请两个妹妹吃饭。在合生汇楼上楼下寻找吃饭的地方时,路过DQ店,他问妹妹:“吃DQ?”她们点头。于是两个小女孩要了一个DQ双头怪华夫甜筒。儿子问我吃什么?我说随便。他拿来两杯奶昔时,我喜出望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心心念念的“秋天的第一杯奶昔”,终于喝到了。
第一口奶昔的味道我没来得及品,记忆的波涛已然汹涌。这就是心理学上的“普鲁斯特效应”。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写道,主人公将一块玛德琳蛋糕浸入茶中品尝的瞬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种熟悉的味道或气味可以绕过我们理性的思考,像一把钥匙一样,直接打开尘封已久的情感记忆宝库,带来一种强烈、直观且无法言喻的“昨日重现”之感。
那是我第一次带儿子吃麦当劳,当时他还是婴儿车上的小baby,我们住在劲松单位宿舍,儿子七八个月大的样子,我们是跟同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小项一起去的。
麦当劳奶昔是什么时候停售的?我全然不知。然而当吸管穿过时间的冰墙,当年婴儿车上的那个小baby已经长成一米八六的大小伙子。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梗始于2020年秋分,如今它早已超越了简单的饮食消费,成为一种融合了情感表达、社交互动和季节仪式的文化现象。其实奶茶也好、奶昔也罢,舌尖上的记忆不仅让我们感受季节的更替、时间的流逝,也提醒我们珍惜当下的美好。
我想多年后,也许苗苗、豆豆会突然想起DQ双头怪华夫甜筒以及我们在一起的美妙时光。那天晚餐,哥哥请两个妹妹吃了潮汕牛肉火锅。席间我自豪又娇嗔地说:“小的们,以后我就跟你们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