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女船队“Maiden号”。图源网络
汉娜·米尔斯在毕马威澳大利亚帆船大奖赛捧杯。图源网络
□ 朱利玲
近期的海上，捷报频传。
9月13日，阿联酋航空GBR队策略师汉娜·米尔斯率队夺得洛科威法国帆船大奖赛冠军；9月14日，新西兰选手斯特拉·比 尔格斩获iQFOiL U23世锦赛女子组冠军；9月15日，法国“碧欧泉号”联合队长阿梅莉·格拉西在2025年欧洲环球帆船赛最后一个赛段担任导航，与团队紧密合作，成功赢得冠军……
这些女性运动员的胜利，不仅为世界航海史书写了崭新篇章，也以实力打破了航海领域长期存在的性别壁垒，展现出女性在航海运动中日益增强的影响力与引领作用。
航海领域的性别失衡史
航海领域曾长期存在性别参与的不平衡。从古希腊的奥德修斯到近代的环球航海家，传统叙事中航海英雄的形象多为男性，女性在这一领域的身影往往被历史忽略。
19世纪，英国皇家海军以“女性登船会带来厄运”为由，禁止女性参与航海活动。即便进入20世纪中叶，不少航海俱乐部仍明确拒绝女性加入。直到20世纪80年代，部分顶级帆船赛事才逐步向女性选手开放。
过去，女性参与航海常因“体力差异”“风险承受能力”等理由受到限制，这背后反映的是当时社会对性别角色的固有认知。随着时代进步，人们逐渐意识到，航海不仅需要体魄，更依赖智慧、判断与协作能力，而这些并不由性别决定。
近年来，航海领域女性运动员不断取得成绩。1989年，特蕾西·爱德华兹率领全女船队“Maiden号”首次参加环球帆船赛，赢得多个分段冠军。传奇船长伊莎贝尔·奥蒂西尔在1990—1991年的BOC挑战赛中创造了历史，成为首位完成单人环球帆船赛的女性。2025年，法国船长埃洛迪·博纳福斯率领船队夺得第五十一届劳力士法斯耐特帆船赛IMOCA 60组冠军。这项赛事被誉为“世界上最艰苦的帆船赛之一”。
这些开拓者打破了“女性不适合远洋航海”的刻板印象，不仅展现了女性在航海中的卓越能力，也激励着更多后来者勇敢逐浪。
背后的“不被看见”
虽然，女性已在航海领域取得不少成绩，但她们的努力与贡献仍会被忽视或误解。即便站上巅峰，有时仍被视为“例外”而非“常态”。
部分媒体在报道时，有时会不自觉地关注其性别身份，而非纯粹聚焦于其专业能力。换言之，她们首先被强调的身份是“女性”，而非“运动员”。
例如，在一些报道中，女性选手常被冠以“美女船长”“航海玫瑰”等标签。这类称呼虽出于赞美，却可能无形中削弱其专业形象，也将公众注意力从她们的技术与毅力转向外在特征。这种“例外化”的视角将女性在竞技体育中的突破和成就包装成感人至深的“励志故事”，仿佛她们的成就源于性别带来的额外奖励，而非与男性同样的专业训练、长期积累和艰苦付出。
不仅如此，部分女性还会被描绘为“挑战命运”的特例。这类标签化的称号，不仅消解了女性航海运动员在技术与竞技层面的价值，还在无形中强化了“航海属于男性”的社会认知，使女性的努力与成功被不断边缘化。而真正的平等，在于将女性选手视为与男性同等地位的运动员，认可她们在训练、战术与团队协作中所付出的努力。
当女性走到公众面前或站上领奖台，她们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不是带着性别标签的惊讶与赞叹。正如曾参与马航搜救的中国远洋公务船船长詹春珮所说：“请叫我船长，而不是女船长。”这句话传递的正是应对所有女性航海者的尊重——专业身份不应被性别前缀所修饰，实力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推动航海运动性别平等
为推动航海领域的性别平等，全球多个组织与地区已展开积极行动。
世界帆船联合会推出《操纵航向计划》，支持女性参与帆船运动。该计划希望在2028年之前达到的目标包括：在2026年世界青年帆船锦标赛中，女性教练和工作人员的注册比例达35%；未来四年女性参与世界帆船联合会教练课程比例提升至50%；在后续世界帆船锦标赛和2028年洛杉矶奥运会上，赛会女性官员比例达到50%，注册的人数比例达25%。
中国通过国际赛事、青少年培训及“体文旅”融合，积极促进女性参与海洋文化。深圳、秦皇岛、青岛、天津等地已开展帆船赛事，吸引了大量女性踊跃报名。今年海事局发布的中国船员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女船员数量为25.8万人，其中多名女性担任远洋轮船船长、高级工程师等关键职位。同时，国家还推动航海院校平等招生并提供职业保障，助力女性突破传统职业壁垒。
欧洲提出了Sailwise项目，旨在赋予女性在帆船运动中的权利，推动性别平等与可持续发展。项目通过分析最佳实践、消除参与障碍，制订便捷的培训计划，重点在技能提升、教育与指导，并与相关方和专家合作，建立女性帆船社区。同时，借助社交媒体和宣传活动，展示女性的机会与成就，提升在传播和营销中的代表性，营造安全、支持性的环境，鼓励更多女性参与。
航海，本质上是人与海洋的对话，是勇气、智慧与协作的体现，与性别无关。尽管传统观念的影响仍在，但随着全球意识的提升与制度的有力推动，越来越多的女性正勇敢航向更广阔的海域，书写属于自己的蓝色传奇。
（作者系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